第130章 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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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第130章
“曉晴寒未起, 霜葉滿階紅。”（出自唐白居易的《秋雨夜眠》）
這日休沐，上午，景蓁和張大娘子帶著嫂嫂唐茹, 去了一趟桐花巷許家，看望身懷有孕, 有些日子不見的表姐馮素素。
等回到景府, 一家五口在一起用過午飯, 到了下午後半晌, 陸濟過來, 幾人在一塊話起家常。
正說話間，下面一個婆子火燒眉毛一般跑來：“小娘子, 不好了出事了！”
“咱們作坊的黃娘子人快不行了！”
“什麽？”景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眾人俱是驚愕非常, 景家都是知道黃娘子這人的。
張大娘子也是不信：“那黃娘子她才多大年紀，再不好這般玩笑的。”
那婆子一拍大腿：“老奴再不敢拿這種事玩笑，是真的，那黃娘子怕是要不成了！”
“快，備馬。”景蓁大驚, 反應過來，當即吩咐道。
陸濟：“我跟你一起去。”
“好。”
之後，倆人趕到地方，就看到黃娘子滿身滿臉血跡，頭上、身上纏著紗布, 昏死過去的模樣，有進氣沒出氣的。
旁邊李振紅著眼求郎中再救救黃娘子，而那郎中只搖頭嘆了一聲無能無力, 叫準備後事。
景蓁心下大駭，喊再去請旁的郎中。
陸濟隨命人速去惠平醫館, 請張老郎中過來，那李振一聽能請惠平醫館的張老郎中，當即親自跟著陸濟的人去了。
等人的功夫，景蓁問到底是怎麽回事，跟來的執安這會兒也已經將叫人，事情打探的七七八八。
原來，自那日春兒於廣進樓下春藥之事後，一番折騰下來，人就生了病。
蕭鳳山倒也叫人給請醫問藥，不想，春兒病中神志不清下，竟喚出表哥劉平的名字，另還有好些不可對人言之閨房私語。
這還得了？蕭鳳山雖並未將春兒放在心上，是一回事，可也萬萬容不得春兒背著他偷人。
被帶了綠帽子、做了活王八，蕭鳳山當即大怒，春兒被整治了個半死，供出表哥劉平。
然後，那邊廂劉平還同往常一般，正和黃娘子一起逛街，榮國公府的人尋過來時，劉平一開始還咬死不認。
黃娘子見劉平如此，深信他，百般維護。
榮國公府的人才不會跟他們廢話，抄起家夥就要往劉平身上招呼。
劉平雖面上一副自己是被冤枉的模樣，其實到底做沒做，他心裏最清楚，早就嚇壞了，有了戒備，見對方動手，當即往旁邊一閃。
他是躲過去了，身邊的黃娘子卻是替他挨了，“嘭”得一記結結實實落在腦袋上。
然而，劉平瞧都沒瞧一眼，瞅著機會，撒腿就跑，黃娘子竟還為他死死拖住了幾個榮國公之人。
可想而知黃娘子如何能討得了好，被打得都快沒人樣兒，滿身滿臉的血，腦袋也被開了瓢兒……
最後，榮國公府之人將黃娘子一腳踹開，都忍不住罵道：“真是個蠢貨！”
“你以為我們榮國公府是什麽人家？我們小公爺是什麽人？會憑白冤枉人？”
“劉平他表妹都招了，更是連倆人平時私會的地方，天香邸舍的房間都查到了，還能有假？”
“人倆在澤州時就相好了，只哄你打發時間罷了，偏你還深信不疑。”
“你以為劉平一開始為什麽咬死不認，是怕你傷心？是怕挨打？那是他知道他表妹的身契，在榮國公府手裏捏著，怕坐實了此事，連累他表妹。”
“你不會到現在還以為劉平稀罕你吧？剛剛你那般為他，他可是看你一眼都沒有，撇下你就自己一個人跑了的。”
“哈哈哈~你個蠢婦，還真是笑死個人……”
黃娘子聽了些話，當即嘔出一口血便昏死過去，榮國公府那幾個人扭頭就去追自己同伴，找劉平算賬。
也是天緣湊巧，李振打那附近經過認出黃娘子，將人救起。
景蓁再沒想到事情會是這般，險些氣炸，陸濟也是聽得眉頭皺起。
正此時黃娘子悠悠轉醒，景蓁趕忙上前，那黃娘子面如金紙，未語淚先流，氣若游絲道：“小娘子……我快不成了……”
景蓁握住她的手，眼睛一下就紅了：“呸呸呸~說什麽啥話，你還這麽年輕，惠平醫館的張老郎中醫術高明，馬上就要來了，你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
忽地外邊一陣騷亂，緊接著便有人進來稟告，說是劉平過來，在外面鬧著要見黃娘子。
景蓁聞言登時火冒三丈：“他還有臉來？去，叫人給我捆起來打個半死，先於趙小娘子解氣！”
顯然，旁邊陸濟對這個處置，也是十分讚同。
黃娘子卻是拽住景蓁的衣袖：“小娘子別，求小娘子……叫我見見他吧……”
景蓁：……
不多時，劉平全須全尾的進來，沒想到景蓁、陸濟也在，不過也來不及驚訝，一扭頭瞧見黃娘子，霎時唬了一跳：“怎麽會這樣？怎麽傷得這般重？黃家妹妹對不住，我不知道……”
黃娘子強擠出個笑：“劉大哥你來啦……我快不成了……我不怪你……來這世上走一遭……太難、太苦……下輩子……我再……不願投胎做人……”
黃娘子說著竟隱隱有了元神消散的意思，接著好像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看向景蓁道：“只恨沒能報答……小娘子的恩情……還白白……叫小娘子為我費心……終究是我辜負了小娘子……”
話音一落，黃娘子眼睛就閉上了。
劉平見狀眼淚奪眶而出，揚手扇自己兩個大嘴巴，跪爬向黃娘子：“黃家妹妹是我對不住你，我錯了，求求你給我個彌補的機會，你別死啊，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以後肯定好好待你……”
景蓁再也忍不住，擡腳朝劉平踹去：“如今人都不行了，你這會兒倒擺出一副深情模樣，沒得叫人惡心！”
“原你和你表妹如何，全憑你們去，可你明明已經跟你表妹相好，為何還要來招惹黃娘子？”
“你口口聲聲喊我恩人，我是如何告誡你的？你聽了嗎？”
“要不是你花言巧語哄騙於黃娘子，她如何能落得今日這個下場？”
陸濟給一旁執安一個眼神：“拖出去。”
劉平很快被人堵了嘴，丟出去。
景蓁回頭看著黃娘子，眼淚撲簌簌往下落：“黃娘子你糊塗啊！”
“早知今日，當初我就該直接做主，定下你和李振的婚事，也好過你落得這般下場。”
陸濟上前將景蓁攬入懷中，輕聲道：“婚姻之事，既她自己不樂意，旁人又怎好勉強？”
話雖如此，景蓁依舊悲傷不止。
不久之後，惠平醫館張老郎總算到來，一探查黃娘子竟是還有一口氣在，連忙出手施救。
或許是天可憐見，最後竟是硬生生保下黃娘子一條性命，不過人還在昏迷，之後也需要好生將養一段時間。
景蓁只覺萬幸，吩咐人照顧黃娘子，妥當安排好一切，方才和陸濟一起離開。
且說，先前黃娘子被當街行兇，差點喪命，李振就往開封府報了官。
很快，那些人就被開封府鎖拿，一番審訊後，開封府尹瑞王趙源，得知事情原委，卻是將人放了。
因為這件事細究起來，還真怨不得人蕭鳳山。
堂堂榮國公府小公爺，被人戴了綠帽子，可說是奇恥大辱，若不報覆那才叫人笑話，黃娘子挨打也是她自己多管閑事的緣故。
反正，趙源是打定主意，隨他們折騰去。
倒是蕭鳳山得知黃娘子之事，默然半晌，道：“雖是個蠢的，倒也實是個癡情女子，也罷~她既願意替劉平舍命，那我便看在她的面上大發善心一回。”
隨即吩咐下去：“下手的時候留些分寸，就留他一條狗命。”
然後，劉平就被人逮住，打得只剩一口氣兒，唬得劉押司、周大娘子什麽似的，又是請醫，又是問藥，忙前忙後，到底將劉平救過來。
一日日過去，劉平傷勢見好，漸漸可以下地走路，然而劉平要麽就是兀自發楞，要麽就是托人打聽表妹的消息。
劉押司、周大娘子見他這般，氣兒就不打一處來，再也看不下去了。
劉押司：“我就不明白了，那薛春艷有什麽好？在澤州時，他家連累你失去秀才功名；你為她去刺殺陸相公，又差點命都沒了；你九死一生好不容易來到東京，才得以重新開始，又同她攪到一處；你是有失心瘋嗎？”
周大娘子：“不怪你哥哥這般生氣，你這麽大人了，三番兩次叫我和你哥哥擔心受怕的，你這回弄成這樣，連嬌嬌都唬得什麽似的。”
“那黃娘子多好的人啊，且素日裏看你對她也是噓寒問暖的，原本我和你哥哥都覺得你倆好事將近了，你卻說你心裏鐘意的是你那表妹，一邊吊著人黃娘子，一邊又同你表妹不清不楚的，你瞧瞧你做的這叫什麽事？”
“人黃娘子對你一心一意，連命都肯為你豁出去！再說說你那表妹，以前她是侯門千金看不上你。”
“如今入了奴籍，明明都攀上了那蕭小公爺，做了人家屋裏人，還吊著你不撒手，只哄著你，事發後，還將你供了出來。”
“除了樣貌，她有哪一點比得上人黃娘子？”
“真心實意待你的，你不珍惜，偏偏去愛那虛情假意的，你這~真真叫人說你什麽好……”
一番數落之後，劉押司、周大娘子氣呼呼離開。
房內一時安靜下來，劉平望望房頂，一低頭瞧見自己腳上的鞋子破了個洞，然後從床頭櫃裏翻出一雙鞋，剛要換上卻是楞住。
那鞋子正是黃娘子親手所做，那日在大槐樹下送於他，之前表妹因著這鞋生氣，他為了哄表妹，將鞋交給表妹處置，表妹隨手將鞋扔了。
事後，他又將鞋子撿了回來，之後就丟在櫃子裏，一直未曾上腳。
望著鞋上那細密的針腳，劉平猛地將臉埋在上面，“哇”得大哭出聲，如喪考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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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休沐，上午，景蓁和張大娘子帶著嫂嫂唐茹, 去了一趟桐花巷許家，看望身懷有孕, 有些日子不見的表姐馮素素。
等回到景府, 一家五口在一起用過午飯, 到了下午後半晌, 陸濟過來, 幾人在一塊話起家常。
正說話間，下面一個婆子火燒眉毛一般跑來：“小娘子, 不好了出事了！”
“咱們作坊的黃娘子人快不行了！”
“什麽？”景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眾人俱是驚愕非常, 景家都是知道黃娘子這人的。
張大娘子也是不信：“那黃娘子她才多大年紀，再不好這般玩笑的。”
那婆子一拍大腿：“老奴再不敢拿這種事玩笑，是真的，那黃娘子怕是要不成了！”
“快，備馬。”景蓁大驚, 反應過來，當即吩咐道。
陸濟：“我跟你一起去。”
“好。”
之後，倆人趕到地方，就看到黃娘子滿身滿臉血跡，頭上、身上纏著紗布, 昏死過去的模樣，有進氣沒出氣的。
旁邊李振紅著眼求郎中再救救黃娘子，而那郎中只搖頭嘆了一聲無能無力, 叫準備後事。
景蓁心下大駭，喊再去請旁的郎中。
陸濟隨命人速去惠平醫館, 請張老郎中過來，那李振一聽能請惠平醫館的張老郎中，當即親自跟著陸濟的人去了。
等人的功夫，景蓁問到底是怎麽回事，跟來的執安這會兒也已經將叫人，事情打探的七七八八。
原來，自那日春兒於廣進樓下春藥之事後，一番折騰下來，人就生了病。
蕭鳳山倒也叫人給請醫問藥，不想，春兒病中神志不清下，竟喚出表哥劉平的名字，另還有好些不可對人言之閨房私語。
這還得了？蕭鳳山雖並未將春兒放在心上，是一回事，可也萬萬容不得春兒背著他偷人。
被帶了綠帽子、做了活王八，蕭鳳山當即大怒，春兒被整治了個半死，供出表哥劉平。
然後，那邊廂劉平還同往常一般，正和黃娘子一起逛街，榮國公府的人尋過來時，劉平一開始還咬死不認。
黃娘子見劉平如此，深信他，百般維護。
榮國公府的人才不會跟他們廢話，抄起家夥就要往劉平身上招呼。
劉平雖面上一副自己是被冤枉的模樣，其實到底做沒做，他心裏最清楚，早就嚇壞了，有了戒備，見對方動手，當即往旁邊一閃。
他是躲過去了，身邊的黃娘子卻是替他挨了，“嘭”得一記結結實實落在腦袋上。
然而，劉平瞧都沒瞧一眼，瞅著機會，撒腿就跑，黃娘子竟還為他死死拖住了幾個榮國公之人。
可想而知黃娘子如何能討得了好，被打得都快沒人樣兒，滿身滿臉的血，腦袋也被開了瓢兒……
最後，榮國公府之人將黃娘子一腳踹開，都忍不住罵道：“真是個蠢貨！”
“你以為我們榮國公府是什麽人家？我們小公爺是什麽人？會憑白冤枉人？”
“劉平他表妹都招了，更是連倆人平時私會的地方，天香邸舍的房間都查到了，還能有假？”
“人倆在澤州時就相好了，只哄你打發時間罷了，偏你還深信不疑。”
“你以為劉平一開始為什麽咬死不認，是怕你傷心？是怕挨打？那是他知道他表妹的身契，在榮國公府手裏捏著，怕坐實了此事，連累他表妹。”
“你不會到現在還以為劉平稀罕你吧？剛剛你那般為他，他可是看你一眼都沒有，撇下你就自己一個人跑了的。”
“哈哈哈~你個蠢婦，還真是笑死個人……”
黃娘子聽了些話，當即嘔出一口血便昏死過去，榮國公府那幾個人扭頭就去追自己同伴，找劉平算賬。
也是天緣湊巧，李振打那附近經過認出黃娘子，將人救起。
景蓁再沒想到事情會是這般，險些氣炸，陸濟也是聽得眉頭皺起。
正此時黃娘子悠悠轉醒，景蓁趕忙上前，那黃娘子面如金紙，未語淚先流，氣若游絲道：“小娘子……我快不成了……”
景蓁握住她的手，眼睛一下就紅了：“呸呸呸~說什麽啥話，你還這麽年輕，惠平醫館的張老郎中醫術高明，馬上就要來了，你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
忽地外邊一陣騷亂，緊接著便有人進來稟告，說是劉平過來，在外面鬧著要見黃娘子。
景蓁聞言登時火冒三丈：“他還有臉來？去，叫人給我捆起來打個半死，先於趙小娘子解氣！”
顯然，旁邊陸濟對這個處置，也是十分讚同。
黃娘子卻是拽住景蓁的衣袖：“小娘子別，求小娘子……叫我見見他吧……”
景蓁：……
不多時，劉平全須全尾的進來，沒想到景蓁、陸濟也在，不過也來不及驚訝，一扭頭瞧見黃娘子，霎時唬了一跳：“怎麽會這樣？怎麽傷得這般重？黃家妹妹對不住，我不知道……”
黃娘子強擠出個笑：“劉大哥你來啦……我快不成了……我不怪你……來這世上走一遭……太難、太苦……下輩子……我再……不願投胎做人……”
黃娘子說著竟隱隱有了元神消散的意思，接著好像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看向景蓁道：“只恨沒能報答……小娘子的恩情……還白白……叫小娘子為我費心……終究是我辜負了小娘子……”
話音一落，黃娘子眼睛就閉上了。
劉平見狀眼淚奪眶而出，揚手扇自己兩個大嘴巴，跪爬向黃娘子：“黃家妹妹是我對不住你，我錯了，求求你給我個彌補的機會，你別死啊，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以後肯定好好待你……”
景蓁再也忍不住，擡腳朝劉平踹去：“如今人都不行了，你這會兒倒擺出一副深情模樣，沒得叫人惡心！”
“原你和你表妹如何，全憑你們去，可你明明已經跟你表妹相好，為何還要來招惹黃娘子？”
“你口口聲聲喊我恩人，我是如何告誡你的？你聽了嗎？”
“要不是你花言巧語哄騙於黃娘子，她如何能落得今日這個下場？”
陸濟給一旁執安一個眼神：“拖出去。”
劉平很快被人堵了嘴，丟出去。
景蓁回頭看著黃娘子，眼淚撲簌簌往下落：“黃娘子你糊塗啊！”
“早知今日，當初我就該直接做主，定下你和李振的婚事，也好過你落得這般下場。”
陸濟上前將景蓁攬入懷中，輕聲道：“婚姻之事，既她自己不樂意，旁人又怎好勉強？”
話雖如此，景蓁依舊悲傷不止。
不久之後，惠平醫館張老郎總算到來，一探查黃娘子竟是還有一口氣在，連忙出手施救。
或許是天可憐見，最後竟是硬生生保下黃娘子一條性命，不過人還在昏迷，之後也需要好生將養一段時間。
景蓁只覺萬幸，吩咐人照顧黃娘子，妥當安排好一切，方才和陸濟一起離開。
且說，先前黃娘子被當街行兇，差點喪命，李振就往開封府報了官。
很快，那些人就被開封府鎖拿，一番審訊後，開封府尹瑞王趙源，得知事情原委，卻是將人放了。
因為這件事細究起來，還真怨不得人蕭鳳山。
堂堂榮國公府小公爺，被人戴了綠帽子，可說是奇恥大辱，若不報覆那才叫人笑話，黃娘子挨打也是她自己多管閑事的緣故。
反正，趙源是打定主意，隨他們折騰去。
倒是蕭鳳山得知黃娘子之事，默然半晌，道：“雖是個蠢的，倒也實是個癡情女子，也罷~她既願意替劉平舍命，那我便看在她的面上大發善心一回。”
隨即吩咐下去：“下手的時候留些分寸，就留他一條狗命。”
然後，劉平就被人逮住，打得只剩一口氣兒，唬得劉押司、周大娘子什麽似的，又是請醫，又是問藥，忙前忙後，到底將劉平救過來。
一日日過去，劉平傷勢見好，漸漸可以下地走路，然而劉平要麽就是兀自發楞，要麽就是托人打聽表妹的消息。
劉押司、周大娘子見他這般，氣兒就不打一處來，再也看不下去了。
劉押司：“我就不明白了，那薛春艷有什麽好？在澤州時，他家連累你失去秀才功名；你為她去刺殺陸相公，又差點命都沒了；你九死一生好不容易來到東京，才得以重新開始，又同她攪到一處；你是有失心瘋嗎？”
周大娘子：“不怪你哥哥這般生氣，你這麽大人了，三番兩次叫我和你哥哥擔心受怕的，你這回弄成這樣，連嬌嬌都唬得什麽似的。”
“那黃娘子多好的人啊，且素日裏看你對她也是噓寒問暖的，原本我和你哥哥都覺得你倆好事將近了，你卻說你心裏鐘意的是你那表妹，一邊吊著人黃娘子，一邊又同你表妹不清不楚的，你瞧瞧你做的這叫什麽事？”
“人黃娘子對你一心一意，連命都肯為你豁出去！再說說你那表妹，以前她是侯門千金看不上你。”
“如今入了奴籍，明明都攀上了那蕭小公爺，做了人家屋裏人，還吊著你不撒手，只哄著你，事發後，還將你供了出來。”
“除了樣貌，她有哪一點比得上人黃娘子？”
“真心實意待你的，你不珍惜，偏偏去愛那虛情假意的，你這~真真叫人說你什麽好……”
一番數落之後，劉押司、周大娘子氣呼呼離開。
房內一時安靜下來，劉平望望房頂，一低頭瞧見自己腳上的鞋子破了個洞，然後從床頭櫃裏翻出一雙鞋，剛要換上卻是楞住。
那鞋子正是黃娘子親手所做，那日在大槐樹下送於他，之前表妹因著這鞋生氣，他為了哄表妹，將鞋交給表妹處置，表妹隨手將鞋扔了。
事後，他又將鞋子撿了回來，之後就丟在櫃子裏，一直未曾上腳。
望著鞋上那細密的針腳，劉平猛地將臉埋在上面，“哇”得大哭出聲，如喪考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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